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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北京理工大学;中国环境科学学会;中国职业安全健康协会
主管:中国兵器工业集团有限公司
ISSN:1009-6094
CN:11-4537/X
语言:中文
周期:双月
影响因子:0.814499
数据库收录:
北大核心期刊(2008版);北大核心期刊(2011版);北大核心期刊(2014版);北大核心期刊(2017版);化学文摘(网络版);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2011-2012);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2013-2014);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2015-2016);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2017-2018);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2019-2020);日本科学技术振兴机构数据库;中国科技核心期刊;期刊分类:环境科学与资源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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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工程
具身认知视域下的方块壮字方位字(4)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而门是进出房屋的必经通道,也是判断人与房屋相对位置的重要参照。在以房屋作为认知重要坐标的壮族人看来,以“门/門”来表示方位最正常不过。在
而门是进出房屋的必经通道,也是判断人与房屋相对位置的重要参照。在以房屋作为认知重要坐标的壮族人看来,以“门/門”来表示方位最正常不过。在壮语中,haeuj ranz可表示为haeuj bak dou,表示进入房中、进家门,亦可引申为新媳妇(或上门女婿)娶进门;ok ranz可表示为ok bak dou,表示外出、出家门,亦可引申为新娘(或外出当女婿的男性)离开娘家门。足见,门在一定程度上与房屋、家庭在壮语中表义相当,是以字素“门/門”与字素“广”(yǎn)具备了壮族人相类的方位认识参照。另外,通过对比名/量词及人体有孔洞的器官用词、房屋各通向外部的孔洞用词,详见下表1:
表1 名/量词用于人体器官及房屋孔洞的比照名/量词人体含孔洞的器官用词房屋通向外部的孔洞用词bak bak (口)bak dou(门口)congh congh ndaeng(鼻孔)congh heuq(烟囱)congh rwz(耳洞)congh cueng(窗口)congh haex(肛门)congh doh(阴沟、下水道)congh saej naw(肚脐眼儿)congh ciengz(墙上的洞口)congh maih(阴道口)congh ciengz dek(墙上的裂口)
我们发现,在人体中,除了表示“口(嘴)”用bak(口)这个名词之外,其他的含孔洞的器官都用congh(孔、洞)量词表示;同样,房屋除了门口用bak(口)这个量词之外,其他通向外部的器官都用congh(孔、洞)这个量词表示。这种惊人的一一对应可以间接说明了壮族人对于房屋及各孔洞的认识也都源于自身含孔洞的器官。是以“门/門”表示的是人体和房屋最独特具使用最频繁的孔洞,是以含字素“门/門”的方位词“内、外”的表示可由房屋的大门追溯到人的“口”,是自身与环境融合得最好的具身认知。故而,除了“内、外”之外,还有表示方位“中”的方块壮字用字素“门/門”加以表示,如、、[ka:1;中间][3]225等。
五、结语
以象形文字 “以左为前、以右后” 的人形参照,
[1]叶浩生.具身认知:认知心理学的新取向[J].心理科学进展,2010(5):705-710.
[2]许先文.语言具身认知原理及其理论基础[J].阅江学刊,2010(4):10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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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张声震.壮族麽经布洛陀影印译注:第一卷[M].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4.
在传统的认识科学中,心智(mind)模式往往具有离身性;而具身认知理论则认为心智不能离开身体而认识,强调了身体在认识过程中的重要地位。国内学者叶浩生认为可从如下三方面对具身认识加以理解:“认知过程进行的方式和步骤实际上是被身体的物理属性所决定的”“认知的内容也是身体提供的”“认知是具身的,而身体又是嵌入(embedded)环境的”[1]705-710;许先文则将具身认知与语言学相结合,提出了语言具身认识(Embodied Language Cognition,简称ELC)理论,并认为“人类语言的获得离不开身体、环境的交互作用,其中,身体发挥着核心的参与功能”[2]107-114。有意思的是,方块壮字作为民间记录壮语的一套符号系统,在创制方块壮字时也充分体现了壮族人独特的具身认识。本文以“前”“后”,“上”“下”,“左”“右”,“内”“外”四组方块壮字方位字作为对象,探究壮族人认知的具身性。一、“前”“后”在壮语中,“前”读naj[na3],与之有关的词组如,baih naj(前面、前景)、naj ranz(房前)、 byaij naj(往前走)等;“后”读laeng[la1],与之有关的词组如,baih laeng(后面、背后、后方)、dou laeng(后门)、laeng hoz(后颈)等。值得注意的是,在壮语中,“前”和“脸”读音完全相同;baih laeng可直接表示人身体的背后或背脊,可见“前”“后”这两个方位词在壮语中与人身体的部位密切相关。在《古壮字字典》里,naj音只收录了“脸”而没有收录“前”的方块壮字,但收录了表示“背后、后面”的方块壮字。其中值得研究的方块壮字有如:(1) [na3;脸、面子][3]346。(2) [la1;背后、后面][3]270。从造字法上看,此二字当属于减笔,皆由“東”字减笔而来;亦属于指事,“東”字本属于左右轴对称的字,减笔以后,突出了与之对称的另外笔画的指事作用。由于“前”“后”在方位上属于反义,那末,我们认为“ ”亦表示方位“前”(事实上,在不少的民间文献中,“前”的方块壮字亦写作“ ”)。若以“東”这个近似轴对称的汉字为参照,“ ”左下边的撇喻方位“前”,“ ”右下的捺喻方位“后”。那末,在方块壮字的创制上,似乎存在着“以左为‘前’、以右为‘后’”的认知观念,这种认知观念又体现了壮族人怎样的具身认知呢?一方面,在壮族的创世史诗《摩兵布洛陀》中写道:“城寨着了火,烧甘歌干栏, 帝王书烧尽。古文字烧光,命帖变火灰,七十梱古书,四千象形字,灰粉随飞扬”[4]67-68。这里已灰飞烟灭的“四千象形字”虽已不可考,但足以说明壮民族在创制文字方面,存在着象形表意的思维模式,而这种思维模式并不会因古文字本身的失传而消失,而是会遗传到后来方块壮字的创制中。另一方面,由于壮、汉民族的长期杂居共存,语言文字的接触必不可必。主要借源于汉字的方块壮字也必然受到汉字形象形意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壮族人方位认知表现在文字符号上时也必然受汉字的影响,具体表现为如下几个汉字上:(3)(“人”的甲骨文),象侧身而立之人,“ ”表示略微伸出作揖的手臂,可见汉字“ ”以左为前,以右为后。(4)(“女”的甲骨文),象屈膝而跪坐的人侧身之形,从“ ”表示屈膝的方向,可见其亦以左为前,以右为后。(5)(“身”的甲骨文),除了中部的圈表示身体之外,与“”仿, “ ”表示略微伸出的手,可见此字所表示的人形的方向亦是以左为前,以右为后。以上列举的三个与人身体有关的汉字,虽然在汉字层面上并不强调其左、右方位,但是却深深影响着壮族人,激发其文字创制的左右方位感。故而,壮族人秉承着“以左为前、以右为后”的认知观念,创制了如下的方块壮字:(6)[am5;背(动)][3]1,指事, 表示人的侧身,在其右的·指示人的背,表动作“背”。(7)[um3;抱(动)][3]476,指事, 表示人的侧身,在其左的·指示人的身前,表动作“抱”。(8) [am1;低头、俯首][3]395,指事, 表示人形的侧身, 的位置在人的头部之下,表动作“低头、俯首”。(9)[da1;背小孩子用的背带][3]349,形声,从 ,他声,且“他”在“ ”(表示人的侧身)的右边位置,表所指之事放置在人背后而读为“da1”的词。综上,表示人形侧面的自造符“ ”与、、一样,以左边为方位“前”、以右边为方位“后”,较汉字更近一步地明确了象形字的方位感。且由这个象形文字向汉字转化的结果为“了”(仅借汉字“了”之形,不用其音与义),而以“了”为字素的方块壮字有:(10) [i:4;仰头、昂首],[3]376指事,“了”表示人形的侧身,以左为前、以右为后,“丶”的位置齐平人的头部往上,表动作“仰头、昂头”。(11) [thak7;背、带(动)],[3]93形声,从,乇声,且“乇”在“了”(表示人的侧身)的背后位置,表动作“背、带”。(12)孑[um3;抱(动)](见于广西忻城傅子现手抄本《董永和仙女歌》,第31组第5行),指事,“了”表示人的侧身,“ ”大半部分在“了”的左边以示在人的身前,且“ ”左沉右升表左重右轻以示着力点在左,表动作“抱”。(13)孓[am5;背(动)][出处与(12)同,第92组第1行],指事,“了”表示人的侧身,“ ”大半部分在“了”的右边以示在人的身后,且“ ”右沉左升表右重左轻以示着力点在右,表动作“背”。综上可见,无论是自造字素( )还是借用字素(了),在方块壮字中,以左为前、以右为后者并不少见,是以“ ”“ ”表示“前、后”完全合乎理据事实。且“”亦可理解为与“”“了”一样,表示人的侧身,故而,对于方位的认识,壮族人常以人的身体为参照[另“ ”的异体字为“朎”,从肉(月),令声亦证明这一点],体现了其以身体的物理属性为中心的具身认知。二、“上”“下”在《古壮字字典》中,“上、下”的方块壮字存在五组对应的形态:(14)丄[kn2;上、上面][3]218——丅[la3;下、下面][3]275。(15)忐[kn2;上、上面][3]218——忑[la3;下、下面][3]275。(16)[kn2;上、上面][3]218—— [la3;下、下面][3]275。(17)[kn2;上、上面][3]218—— [la3;下、下面][3]275。(18)[kn2;上、上面][3]218—— [la3;下、下面][3]275。其中(14)组虽然有学者认为是自造符[5],但亦可理解为是直接借用汉字“上”“下”的异体字“丄”“丅”(《说文·上部》:“丄,高也。此古文上。”;《说文·上部》:“丅,底也。”;《字汇补·一部》:“丅,古文下字。”)。因方块壮字“丄”“丅”仅借汉字“上”“下”之形所系之义,不借其音,可视为义借字。除此之外,其他四组方块壮字当是壮族先民自造字,将成为我们考察的重点[(15)组中的方块壮字“忐、忐”虽然与汉字同形,但其音其义截然无关,可视为方块壮字和汉字的偶合同形字,而非直接借源字]。具身认识的另一重理解是,“认知的内容也是身体提供的”。除了完整身形,还包括身体的各器官或由身体发出的动作而提供的认识内容。(15)组与(16)组中的“上”“下”均属会意字:从心,从上/下;从走(辶),从上/下。在这里,字素“上”“下”虽足以借来表示相对应的壮语义,然而壮族造字者却由于自己的认知方式而加上了字素“心”与字素“辶”。字素“心”似乎可以理解为心智所能感受到的方位,但在具身认识那里,“心智锁在身体之中,在任何时候,它都占有一个特殊的空间,且面临一个具体的方向。这些不可否认的事实形成了具身认知的部分基础”[1]705-710。换言之,(15)组中的方块壮字“忐”与“忑”是壮族人对“上”“下”方位认识时由身体内的心智去感知的,但这种感知依然离不开身体,却由于“上”“下”方位本身并不表实物,使得身体无法直接通过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来体察,只能通过机体觉(或曰自我感觉)而认知,是以用“心”加以表示。(16)组中的字素“辶” 表示人身体发出的动作(走),所以方块壮字“ ”“ ”是通过身体与环境的交互来实现的,放置在Levinson的空间参照框架理论中,当属于相对参照框架,即“与观察者中心参照框架基本相同。相对参照框架是一个三元空间关系, 涉及观察者的审视角度(V)、图形(F)和背景(G)。相对参照框架通过观察者平面上的坐标确定背景与图形的方位”[6]29-33。故而,表示方位词“上”“下”的“ ”“ ”是以认知主体(观察者)的身体为中心而产生的;是动态的方位字,可随着身体的位移而对所指的“上”“下”有所变化。有趣的是,壮语中表示动作的“上”“下”分别读为haenj、roengz。《古壮字字典》所收录动作“下”的方块壮字为:[Yo2;下][3]426,与方位“下”的方块壮字同形,是以,虽辞书未收录,但许多民间文献将动作“上”记为“ ”。综上可见,方位“上”“下”与动作“上”“下”的同形体现了身体参与认知而形成的,是具身认知的另一层内涵。(17)(18)两组表示“上”“下”的方块壮字分别使用字素“天”“日”以表示其参照,这在空间参照框架理论中属于绝对参照,即“指由地球引力所提供的固定方向作为背景的空间参照系统。这个空间参照框架的使用根本不参照讲话人的位置, 仅要求人们一直保持一个固定方位,并充分利用环境因素,如山的坡度、风向、河流流向以及天体方位等[6]29-33。在这里“不参照讲话人的位置”并不代表人身体的不参与,而是身体嵌入(embedded)环境之后形成的某些观念已成为民族内的一些共识,甚至是集体无意识。在壮族的创世神话中,宇宙有三盖(三界)。天为上界,住着神灵,上界之王为雷神;地为中界,住人类,中界之王为布洛陀;地下另有一层空间,为下界,住着矮小人,下界之王为 水神[7]10。上、下以天为坐标参照延续了壮民族“童年”发展阶段的认识,而这种认识本身就是原始先民与大自然搏斗的产物,必然是身体参与完成的。(17)组中,也因为“天”对方位词“上”“下”造字参与最具原始意义,所以壮语中的“上”“下”存在着诸多隐喻。方位“上”就有表示“天上”之义,有如民间唱本忻城傅子现版《董永和仙女歌》(未版)第44组第5句:六 姐lok33ta11e35jou33gn53loeg dah cej youq gwnz六 (词头) 姐 在 上译句:六姐姐在天上方位“上”另有表示“上级、朝廷、政(官)府”之意,如:De bae gwnz gauq mwngz lo.(意为“他去官府告你了。”)此外,再由“上级、朝廷、政(官)府”引申为上级派下的人(官员),如:Gwnz roengz daeuj cawq leix saeh neix gvaq.(意为“官员已下来处理这件事。”)另,(18)组中的字素“日”则可视为“天”的具体坐标天体,亦是壮族先民认识自然的产物,不赘述。三、“左”“右”在《古壮字字典》中,“左”“右”值得我们研究的方块壮字有:(19)[:i4;左][3]473。(20)[kwa2;右][3]215。在这里,字素“扌”与字素“手”皆借源于汉字(借义)以表示人的手,可见壮族人对于现实世界中“左”“右”方位的认知源于自己的肢体。这里的“左”“右”相对于环境而言是相对的——环境空间中的方位“东、西、南、北”在壮语中分别读作doeng、sae、namz、baek,是对汉字的音、义双借,故而现实中的东、西、南、北方位并不与方块壮字“左”“右”产生必然的对应关系,而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观察坐标来明确“左”“右”方位。是以在壮语表示方位时往往会加入人的身体部位如fwngz(手)、gan(肩膀)加以一并表述,如“左”边可表述为fwngz swix[左手(边)]、gan baih swix(肩膀的左边)、gan swix(肩膀的左边);“右”边可表示为fwngz gvaz[右手(边)]、gan baih gvaz(肩膀的右边)、gan gvaz(肩膀的右边)。然而,仅人的身体作为坐标并不足以直接用“左”“右”来具体表示身体之外的事物——人的身体是随时运动着的,是以人与环境的交互作用也必然要交代清楚。军事术语中的“X点钟方向”将身周360度分为12等分,规定人的正面视同钟表上的12点钟方向,以此明确“X点钟方向”的所指。而在壮语的“左”“右”方位表示时,既没有“n点钟方向”那么细化,也没有固定的参照来表明人的身体朝向,所以以身体为坐标,还需明确身体与身体之外的固定事物为参照。例如,在广西忻城县的壮族人在用“左”“右”来表示方位时则会说:(甲):Raeuz bae haw diuz loh neix,naj dox bae,ranz de youq gan baih swix.意为“咱们去街上这条路,脸朝(去)街的方向,他家在左边肩膀。”(乙):Haeuj mbanj bae,miz go rungz ndeu youq gan gvaz.意为“进村去,有一棵榕树在右边。”可见,(甲)例中的naj dox bae(脸朝街的方向)明确交代了人的朝向——以街为人身体的固定参照,再以gan baih swix(左肩)表示以自己肩膀的左右作为方位的指称;而(乙)例中的haeuj mbanj bae(进村去)则隐含说明人的正面是朝向村子的——村子为人身体的固定参照,是以二者在表述“左、右”时往往会先表明人的身体与周围环境的具体关系,也是一种认识的具身性表现。四、“内”“外”方位“内”在《古壮字字典》中有以下四种形态:(21)[da1;内、里]。(22)[da1;内、里]。(23)[da1;内、里]。(24)[da1;内、里][3]355。方位“外”在《古壮字字典》中有以下两种形态:(25)[o:k8;外、外边]。(26)[o:k8;外、外边][3]427。如上,表示“内、外”方位的字素除了一个“广”(yǎn),就是“门/門”。先说字素“广”(yǎn),《说文·广部》曰:“因广为屋,象对剌高屋之形。凡广之属皆从广。读若俨然之俨。鱼俭切”。在汉字中,以“广”为偏旁的字就有“庐、庙、府、库、庭、廊”等,见方块壮字[da1;内、里]借“广”之形所系的汉义以表义。那么此处的字素“广”当理解为房屋。房屋在壮语中读作ranz[a:n2],拥有着多重的认知维度:(1)房子、住宅,如ranz cauq(厨房)、ranz vang(厢房)、ranz caemx(洗澡房)、ranz baek(装草木灰的房子)等;(2)家、家庭、家族,如baenz ranz(成家)、gya ranz(家庭、家当)、 ranz Moz(莫家)等;(3)引申为户主、丈夫(在忻城壮族人中多以妻子的口吻言说),例如 Ranz gou goenz neix bae haw.(意为“我丈夫今天去上街。”)可见房屋ranz由现实的建筑到由人组建的家庭再到人本身的称谓,体现了外物认知的具身性。此外,通过人眼的观察,房屋亦成为壮族人认识昼夜变化、表示时间的空间参照,如“天亮”壮语叫ranz rongh、“天黑”叫ranz laep。在这里,rongh即“亮”、laep即“黑”,而用ranz(房子)中看到的亮光以表示“天亮”,房子中黑暗叫作“天黑”,可见壮族人以自身所处环境为出发点,当以ranz(房屋)作为判断时刻时,隐含人的身体要处于房屋当中。所以,当结成了人与房屋的某种位置关系之余,以房屋(广)作为方位的空间参照就显而易见了。,从广(yǎn),从内。表示在房屋以内者为方位“内”。反而观之,方位“内”“外”亦在具体语境中表示了房屋(家庭)的内、外,如Ma ndaw raen boh meh.(意为“回到家中见父母。”);又如Ok rog bae guh hong.(意为“外出去做工。”)。在这里,ndaw(内)、rog(外)隐含了对房屋(广)的潜在表义。而门是进出房屋的必经通道,也是判断人与房屋相对位置的重要参照。在以房屋作为认知重要坐标的壮族人看来,以“门/門”来表示方位最正常不过。在壮语中,haeuj ranz可表示为haeuj bak dou,表示进入房中、进家门,亦可引申为新媳妇(或上门女婿)娶进门;ok ranz可表示为ok bak dou,表示外出、出家门,亦可引申为新娘(或外出当女婿的男性)离开娘家门。足见,门在一定程度上与房屋、家庭在壮语中表义相当,是以字素“门/門”与字素“广”(yǎn)具备了壮族人相类的方位认识参照。另外,通过对比名/量词及人体有孔洞的器官用词、房屋各通向外部的孔洞用词,详见下表1:表1 名/量词用于人体器官及房屋孔洞的比照名/量词人体含孔洞的器官用词房屋通向外部的孔洞用词bak bak (口)bak dou(门口)congh congh ndaeng(鼻孔)congh heuq(烟囱)congh rwz(耳洞)congh cueng(窗口)congh haex(肛门)congh doh(阴沟、下水道)congh saej naw(肚脐眼儿)congh ciengz(墙上的洞口)congh maih(阴道口)congh ciengz dek(墙上的裂口)我们发现,在人体中,除了表示“口(嘴)”用bak(口)这个名词之外,其他的含孔洞的器官都用congh(孔、洞)量词表示;同样,房屋除了门口用bak(口)这个量词之外,其他通向外部的器官都用congh(孔、洞)这个量词表示。这种惊人的一一对应可以间接说明了壮族人对于房屋及各孔洞的认识也都源于自身含孔洞的器官。是以“门/門”表示的是人体和房屋最独特具使用最频繁的孔洞,是以含字素“门/門”的方位词“内、外”的表示可由房屋的大门追溯到人的“口”,是自身与环境融合得最好的具身认知。故而,除了“内、外”之外,还有表示方位“中”的方块壮字用字素“门/門”加以表示,如、、[ka:1;中间][3]225等。五、结语以象形文字 “以左为前、以右后” 的人形参照,壮族人创造了“ ”“ ”以表示“前”“后”方位;以“心”“走”“天”“日”这些人身体器官感知、身体运动为观察点、远古感知创造了方位“上”和“下”的方块壮字;以手(上肢)为坐标创制了“左”“右”方位;又以“广”(yǎn)和“门/門”的身体与具体环境(房屋)的交互创制了方位“内、外”,可见壮族人在认知方位的过程中表现了古代先贤所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易经·系辞下传》)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在认知学科中即为具身认知。参考文献:[1]叶浩生.具身认知:认知心理学的新取向[J].心理科学进展,2010(5):705-710.[2]许先文.语言具身认知原理及其理论基础[J].阅江学刊,2010(4):107-114.[3]广西壮族自治区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 古壮字字典(初稿)[M].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89.[4]张元生,梁庭望,韦星朗.古壮字文献选注[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2.[5]李明.《古壮字字典》方块古壮字研究[D].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8.[6]马林,李洁红.空间参照框架:语言与认知研究的新理论[J]. 外语学刊,2005(4):29-33.[7]张声震.壮族麽经布洛陀影印译注:第一卷[M].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4.
文章来源:《安全与环境学报》 网址: http://www.aqyhjxb.cn/qikandaodu/2021/0208/54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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